2021年第10期 “南宫北市”形制下的繁华都会

临安城南倚凤凰山，西临西湖，形状大致为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。由于杭州西邻西湖，东南临近钱塘江，北接大运河，南部多山，形成了一种南高北低的地势。而中国历代的统治中心建设又有“居高临下”的政治和礼制传统，所以南宋临安皇城选择建设在城市南部的丘陵地带，在布局上开创了“坐南朝北”理念的先河。

在宋代之前，中国古代都城的布局主要有两种：一是皇宫在北民居在南，如唐代长安城；二是皇宫置于城市中央，周围散布民居，如北宋汴梁城。而南宋的临安城，把皇宫放在南部，为城市北部的发展留出了足够空间。

南宋时期的临安城，形制基本承袭吴越国都和北宋杭州城，在总体布局上有外城和皇城两部分，另新建“北内”德寿宫，形成以城为中心、大小河道构成航运网联系周围城镇的布局。

由于受地形所限，临安城东西狭，南北长，外轮廓不规则。而当时又只是按照行都的规制来建设都城，所以只在满足基本需求下设置宫殿、坛庙、官署等，近于临时安置而不强调帝都体制，只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“前朝后市”的规划特点。

南宋临安城示意图

临安城的皇城和德寿宫，即史书上记载的“南内”和“北内”。

临安皇城的南大门为丽正门，北大门为和宁门。其中，皇城区的总体布局基本遵循传统前朝后寝制度来规划。所谓“前朝”，就是皇帝与文武大臣商讨政事或举行各种大典的宫殿区。它的主体是大庆殿，此外还有垂拱殿等。朝区是整个皇城的中心，置于最重要的方位上。其他各殿按各自的功能，根据传统的礼仪制度，并结合地形，因地制宜地配置在主殿的周围，形成一个整体。大庆殿是国家举行各种大庆典礼以及皇帝朝会群臣、发号施令的正衙前殿，为行宫中唯一大殿。垂拱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、召见大臣商讨朝廷要事的地方。

“北内”德寿宫位于御街中段的东侧（现杭州鼓楼附近），以园林精美而著称。德寿宫坐北朝南，当时占地17万平方米，其布局与皇城相近。宫中建有德寿殿、后殿、灵芝殿、射厅、寝殿、食殿等十余座殿院，还有大量园林景观，如小西湖。小西湖上有万寿桥，桥中间有四面亭，湖畔垒石为万寿山，模仿飞来峰，峰上还有一座聚远楼。小西湖周边有香远堂、清深堂、松菊三径、梅坡、月榭、芙蓉冈、浣溪等景观。德寿宫的精美程度比南宋皇城有过之无不及。

行政区分为中央行政区和地方行政区。中央行政区位于宫城外，御街南端，集中分布着尚书省、中书省、门下省、枢密院、六部、太常寺、宗正寺、大理寺、司农寺、太府寺等中央机构。其中，主要官署集中在宫城外靠北。和宁门往北是三省六部和枢密院、谏院，再往北是“九寺五监”中有具体职责的司农寺、太府寺、宗正寺、将作监、军器监等。此外，南宋“六院四辖”的都进奏院、粮料院和审计司等也散落在这里。吴山北端与市街相连接的部分是御史台、都酒务和太司局。

居住区位于城市中部，已完全突破封闭型的“里坊制”，而按开放型的“街巷制”进行布局，大体可以分为皇亲国戚及诸王居住区、高级官员居住区、外来商人居住区等。皇亲国戚及诸王居住区主要分布在繁华的御街东西两侧，是临安城内最好的地段，这里安全性、交通条件和风景等都很好。普通市民则大多居住在地势低湿、交通不便的地区内，如东青门至崇新门和盐桥运河（即今“中河”）等之间的区域。

交错相叠的城市交通

御街是临安城的路网的主干，从皇城北门和宁门起向北到景灵宫止。此外还有四条与御街大致平行的南北向道路。东西干道四条，均贯通东西城门。另有次一级的街道若干。全城因地制宜，形成不均匀的交通网格，道路多为斜向，并以“坊”命名，这亦是里坊制虽已消亡却仍存在于人们记忆中的佐证。

临安城的水上交通网与道路网交错相叠。城内有四条河道，即茅山河、盐桥河（大河）、市河（小河）及清湖河（西河）。这四条河均为南北向，为城内水运干线，其中盐桥河为主要运输河道。城外有多条河流与大运河相连，城西则为西湖。这些纵横相交的河与湖构成了一个水运网络，对临安城的经济发展起了重要作用。

南宋定都于杭州，主要是受当时的军事态势以及杭州自身经济、文化和地理环境等多重因素促成。这与汉魏洛阳城、隋唐长安城、北宋汴京等都城一开始就以都城的标准规划、布局的“规划型城市”有本质的不同。尽管如此，那时的杭州却灿烂开放，城市繁华程度达到了古代世界城市的最高境界。在这座“人物繁盛，市井骈集”的大都市里，全国乃至海外的商品应有尽有，各类不同的商品制作、供应及服务业共有四百四十行。古人曾以“杭城大街买卖昼夜不绝，夜交四更，游人始稀”来形容当时的临安城。西湖也是在经过唐宋以来的疏浚和整治后，到南宋时期，繁华达于顶点。1275年，意大利人马可·波罗来到临安，惊叹这里是“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城市”。